再次想到那個女人為了不讓自己難過而選擇獨自離去時，黃飛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。

看到黃飛如此決意，又如此深情，百裏萬鴻不禁為之動容。

他閉著眼睛暗自嘆息一聲，好像突然下了什麽決定一般，他放下攔截黃飛的手臂，擡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，嚴肅認真地說道：“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那個女人暫時不會發作，期限為一個月，完全和正常人一樣。”

“真的！”黃飛喜出望外。表情變得激動起來。

“真的。”

“那你快告訴我，快！”黃飛激動的抓住百裏萬鴻的手臂搖晃起來。

百裏萬鴻輕輕拿開黃飛的手，臉色沈重的說道：“你也不用太過樂觀，我這種藥劑雖然有壓制‘減’的藥效，但是一旦在一個月內不能解除‘減’，那麽服用者就會立即死亡，連施救的機會都沒有。也就說，一個月後，這藥會加大‘減’的毒素，變成置人於死地的毒藥。”

“……”黃飛駭然。

根據百裏萬鴻的描述，那種可以壓制‘減’的藥本身也是一種毒藥，他是準備以毒攻毒暫時全部壓制‘減’的發作。

而一旦發作，那麽兩種藥會混合在一起成為另外一種無解的毒藥。

雖然‘減’會讓人失去感情，但是人卻還活著，說不定以後還會機會救治。可是一旦服用百裏萬鴻給的那種藥，在沒有解除‘減’時，那麽人就只有死路一條，而且還是有時間限制的……一個月。

“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，至於要不要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。”百裏萬鴻說道。

“……”黃飛沈默。他已經陷入痛苦的抉擇之中。

他知道百裏萬鴻說的是真的，因為他沒有理由欺騙自己。

不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，讓燕死去對百裏萬鴻都沒有好處。以他的性格脾氣，若是他想殺黃飛或者讓他身敗名裂，他也不會選擇這種卑劣的手段。而且一旦讓黃飛知道燕因為服用百裏萬鴻給的藥反而立即死亡，那麽將來黃飛必定會加陪報覆於他。

百裏萬鴻可不是那種蠢蛋的人，他現在還想依靠黃飛得到更多的利益，不會去做那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傻事。

百裏萬鴻站起來伸手拍拍黃飛的肩膀，說道：“我先出去。你在這裏靜靜的思考一下，想清楚之後叫人通知我。”

“……”黃飛沒有回應，雙眼呆滯看著前方，完全處於楞神當中。

百裏萬鴻嘆息一聲，無奈搖頭，然後轉身向大門外走去。

待百裏萬鴻離去並關上房門之後，房間裏就只剩下黃飛一人。

頃刻間，空蕩蕩的房間裏陷入一片寂靜，時間仿佛凍結了一般，一切都靜止了。

不知道直楞楞的站了多久，黃飛才慢慢回過神來，緩緩舉步走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。

他低頭默默看著桌上的酒壺，順手拿起來倒了一杯，舉杯靜靜盯著手裏的酒杯幾秒，這才仰頭喝了個精光。

當那股刺喉又帶著一絲暖暖的液體流入體內後，他方才慢慢緩過一絲氣來。

他現在面臨的是一道很難抉擇的選擇題，一旦選擇，那麽他就完全沒有退路，甚至會改變另外一個女人的命運。

若是他將百裏萬鴻的藥帶回去，那麽燕就會成為下一個做這道選擇題的人。而一旦燕選擇服用，那麽他就變成將燕推近死亡邊緣的元兇。若是以後在一個月內沒有解除‘減’而導致燕死亡，到那時，他就是殺害燕的兇手，是他將燕往死亡之路逼去的。

他怎麽能對燕做出如此殘忍的事來，絕對不能。

可是，若是不這麽做，那麽在‘減’發作以後，就算燕僥幸不死也會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，這不是同樣的殘忍嗎？

他又如何忍心看著燕陷入那種沒有自我的瘋狂之中。

一時間，他矛盾了。

兩邊都走不通，不知不覺他走入了一條死胡同裏找不到出路……他竟然束手無策。

“不，冷靜一點。肯定有辦法的。”黃飛擡手安慰自己，喃喃自語。“你平時不是最有辦法的嗎？無論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你，這次一定也可以想到好的辦法，一定可以的，冷靜下來好好想……好好想想……”

他越是自語，心裏越是煩惱，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。為了使自己冷靜，他幹脆雙手撐在桌面上抱著腦袋低頭咬牙沈思。漸漸的，他的呼吸開始慢慢變得平緩均勻。

一分鐘。

兩分鐘。

三分鐘。

……

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，也不知道他保持那個姿勢到底考慮多久。最終，他放下雙手，重重呼了一口氣，好像下定決心的樣子。

隨後，他轉頭向站在門外等待回應的手下吩咐，讓百裏萬鴻前來相見。

沒有多久，百裏萬鴻再次到來。

他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，靜靜看著黃飛較為恢覆正常的神情，問道：“你考慮得如何，選擇接受還是拒絕？”

“我要藥。”黃飛肯定地說道。

聞言，百裏萬鴻微微蹙眉，認真註視著黃飛的眼睛，以確認他是否真的想通：“你確定要給她服用？你要知道，一旦服用就沒有退路了。”

“我沒有說一定要給她服用。”黃飛笑著說道。“到目前為止，她還沒有出現暈倒的癥狀，那麽自然也不需要你的藥。但是為了以防萬一，我需要有藥放在身邊，若是有一天真的走到那一步，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，我再考慮是否給她服用。”

聽黃飛如此一說，百裏萬鴻也覺得有幾分道理。然後他點了點頭，說道：“好吧。我把藥給你。只希望永遠都沒有使用它的一天。”

“我也希望如此。”黃飛說道。

大家都明白，一旦使用就預示著燕的病情開始發作，那自然不是什麽好事，誰都不希望發生。

隨後，百裏萬鴻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盒方形的銀色小鐵盒，體積大小跟香煙盒差不多。他把它遞給黃飛，說道：“其實這個藥劑是莫醫為了抑制‘減’而專門研發出來的半成品產物。他曾經試圖想做出一種攜帶方便又能完全克制‘減’的藥物，可惜一直不能成功。”

“據他所說，想要解除‘減’必須動用其它先進設備輔助才能完全解決。而他為了避免病人突然發作而發狂，所以他退求其次研發出了我手上這個藥劑。它的英文縮寫是‘TTS’，全稱‘Timetostop’，也就是時間停止的意思。我現在把它交給你，怎麽用你看著辦吧！”

“你似乎早就知道我的想法。”黃飛看著百裏萬鴻，無奈的說道。

倘若不是如此，百裏萬鴻怎麽可能會把藥隨時揣在口袋裏？明顯是他剛才出去的時候他就料到黃飛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，所以才會提前把藥劑放在身上，然後回到房間裏來。

百裏萬鴻只是撇嘴笑了一下，不置可否。

黃飛無奈苦笑。慎重的雙手接過盒子，然後輕輕打開盒蓋看了一下，發現裏面躺著一只拇指大小的透明小藥瓶，藥瓶中是一種血紅色的液體，看著有些詭異。

想到這也是一種毒藥，黃飛不禁微起眉頭，一臉糾結的模樣。

就在這時，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，當發現是冷雪的號碼時，突然一種不祥的預感蔓延開來。

沒有遲疑，他立即接通，急問道：“什麽事？”

“黃飛，快回來。姐姐突然暈倒了。”

聞言，黃飛臉色巨變，瞬間煞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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